‖红月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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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月:微 - 星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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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前言：这篇文章在我硬盘里被保留至今，原作者为圣六翼蝶（二服）。在最早的版本里，很多玩家会选择小邓这个人物，当法师遍布红月时，又有多少人仍然为邓而坚持着。一次又一次版本的更替并没有换来小邓的崛起，但我们仍热爱着他。当亚联最终放弃红月的时候，我们仍能为红月里这个微不足道的角色动容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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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眼看着近了。

　　因为一个高贵的远亲，我才在雪山商店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。虽然工资不是很高，但对一向节约的我来说，也是足够了的。

　　雪山的客人多半很高傲，不常对我们做工的人说话。而刚来雪山探险的人，大多又是气盛的年轻人，买东西的时候，只为了能便宜一、二十元，很容易便吵起来。

　　而且，在给他们称食品的时候，他们也往往探过了头来看。一定要看着现抓了鸡来杀，将新鲜的肉放进烤箱里烤，并且将烤好的肉放在称盘上时，才放下心来。说什么怕口蹄疫。入！鸡哪里来的口蹄疫！

　　就因为这严密的监视，放在冰箱里的只是隔天的肉，便很不好卖了。老板为此很发了我一顿脾气。我以为我要"跑路”了。可大概是碍着我那远亲的关系，终究还是没有被炒，只是，将我调到了内堂，专门负责烤肉了。

　　虽然烤肉很枯燥，而且看着那么香的肉却不能吃，实在是很难受。但是省却了和那些人打交道的麻烦，心里也很舒服了。

　　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，没什么趣味。店里也总是死气沉沉的。只有在邓斯帝诺来的时候，才有点笑声。

　　原本他不叫邓斯帝诺。他姓邓，具体的名字，没有人知道。他喜欢独来独往，与那些"恐怖五人组”的吵闹喧嚣很不同：他安静的买东西，不会探过头来看鸡是否是现杀的——这给老板很是欢喜了一阵，因为隔天的肉终于可卖出去了。

　　我知道他为什么愿意买隔天的肉。因为那样可以稍微的便宜一点。

　　他不善言辞，不会为了讨价还价而争执不休。如果隔天的东西能便宜的卖给他，他也很满足似的。

　　因为他的不同，人们便开始取笑他，说他像很久以前传说中的龙军司令那样"酷”。

　　而在这个时代，"酷”，有了"傻”的含义。

　　"邓斯帝诺，你买肉的钱，又是捡来的吧？”店里一个留着人妖头的不男不女的家伙，抖搂着手里的魔法火焰，用轻蔑的声线问着他。

　　"不...不是的......是...是我消灭了雪人得来的......”邓斯帝诺的脸有些不自然。

　　"杀就杀嘛，还说什么消灭，真假道学！哈哈哈！”另一个穿着披风的人大笑起来。

　　"杀雪人得来的？”人妖头的家伙又发说话了："我看不是吧！前两天我还看到你被雪人追的满山跑哩！怎么那么快就能杀雪人了？”

　　"没......没有......”他的脸有些红了，额上微微的渗出了汗。

　　"没有？那我怎么看到一个瘦瘦的人影，在树后边躲了半天，见四下没有怪物，才敢出来捡那500万？”人妖头得意的望着邓斯帝诺，满脸的"这下看你怎么解释”的得意表情。

　　"是......是我打出来的......打出来的......”邓斯帝诺望着那人，眼里已很有哀求的颜色了。

　　"哈哈哈......”人们这时候便一齐哄笑起来。老板在这时，也常常跟着一起笑了。

　　邓斯帝诺在众人的哄笑声中，低着头，缩着肩，悄悄的走出店。

　　然后，那些取笑他的人，便又开始在前台讨价还价，争吵起来。

　　哼！他们刚来雪山的时候，不也是捡人家剩下的钱的么？现在级别高了一点，钱，是不捡了的，因为他们发现，抢新手打出来的钱，似乎更为便当。

　　于是，他们就有了理由嘲笑仍在捡钱的邓斯帝诺。

　　店里也有便宜的干粮，邓斯帝诺有时候会用买肉剩下的钱，买点干粮。

　　一般吃惯了肉的人，是不会再去吃那难以下咽的干粮的。这让我有点奇怪。既然他靠捡钱度日，那就说明过的很拮据，为何还要买肉？既然买了肉，那还买干粮做什么？

　　这疑问虽然有，但因为工作忙，也就一闪而过，没有细想了。

　　隔了几日，天开始下雪了。

　　这几日，邓斯帝诺没有来店里。

　　虽然他能让人快活的笑很一阵子，但是没有他，人们也便这么过。该吵架的吵架，该讨价还价的，仍在前台墨迹着。

　　"邓斯帝诺有些日子没来了......”老板在一个月后突然说着。

　　我也才发现，他的确是很久没来了。

　　而老板之所以惦记他，是因为他那很不好卖的隔天的肉，已经隔了好几个"隔天”了。

　　又一个沉闷的下午，照常在堂里烤着肉的时候，听到前台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响声。连老板也去了前厅。我便放下烤肉的活，探出头去看。

　　是邓斯帝诺来了。

　　这次他拿出来的，不是那一堆堆的钱，而是一把深蓝色的剑。

　　而他身上，衣服已经破的不能蔽体，也带了很多不小的伤口。有的凝结了，有的，仍在往外渗着血。

　　但人们的目光，却都聚集在那把蓝色的剑上。

　　"风神......”有人念出了一个名字。

　　人们突然都骚动起来，自动的以那把剑和邓斯帝诺为中心，聚成一个圈。有惊叹的，有嫉妒的，有目露贪婪之色的。

　　围在外边的人，因看不见传说中的剑，急急的踮起脚尖，脖子伸的老长，向里边看去。

　　"我用这个，换你们店里最好的肉。”邓斯帝诺开了口，很沙哑的声音，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苍凉感。我从来没听过这样让人的心颤抖的声音。

　　"哦......哦！”老板也似乎发了一阵的呆，但很快恢复过来，冲着里面大喊，声音里抑不住的兴奋。

　　"小X！快！快把那些雪貂全宰了！要快要新鲜！”又急忙掉过头，冲我这边嘶喊："小Z！快，热烤箱！前边没烤好的肉，先放一边罢！赶快烤雪貂了！”

　　看老板急的那样子，十分害怕邓斯帝诺反悔似的，真好笑。

　　我应着，却仍探头看着外边。杀雪貂，也不是那么快就能杀好的。

　　"你这家伙运气还真不错！居然可以捡到风神......”一个满脸痘子的胖子用很复杂的眼光看着邓斯帝诺，怪怪的说。

　　"走了狗运了......”又一个人说。

　　"我看一定是偷的！没有人能杀了雪人王的！”又一个年纪不小的大伯，鄙夷的说着。

　　邓斯帝诺却反常的没有说话，只是狠狠的瞪着那些人。狠狠的。

　　终于，人们觉得无趣且有点害怕，渐渐散了开去。

　　原来，他的眼光，也会这么凶狠。以前从来没见过。

　　雪貂杀好了，我拌好了店里最贵的调料，和肉一起送进烤箱。

　　香味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慢慢的飘散出来，整个店里都溢着。人们抬起了头，贪婪的嗅着。

　　他还是站在台前，没有什么表情。

　　肉烤好了，我送出了前台，由老板接过去，亲手交给了他。

　　而他在接过肉的时候，却冲我看了一眼，感激的笑了笑。

　　我立时也明白过来。因为平常他来买剩肉的时候，我总是悄悄的添些新鲜的肉进去。

　　这并不是多么重大的事情，他却会记得这样的牢。

　　这让我吃惊了。

　　他却在这时候，将风神和一个徽章交给了老板，低低的说了一句话，拿了肉，默默的转身走了。

　　老板把那枚徽章给了我。然后急忙进入他自己的房间，神秘的把门反锁起来。

　　一定是在找地方藏那把剑。

　　想着老板那急的满头油汗，脸涨成猪肝色的样子，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。而一看到手里握着的那枚不起眼的徽章，笑意又全没了。

　　几天后，我失了业。

　　因为老板被杀了。他的房间，被人翻了个遍。风神，想来一定不在了吧。

　　店里的伙计，差不多都走了。食品柜被他们翻的乱七八糟，连那难吃的干粮，也只剩下一点点了。

　　我将老板安葬好后，也离开了店。

　　我现在，也算是一个流浪者了。

　　漫无目的的游荡着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

　　很冷。

　　远处依稀有光，我快步向那光走去。

　　近了，原来是个小村子。村口站着几个穿着破烂的小孩，咬着手指头看着我。

　　我敲了敲一间小屋的门。过了一会儿，一个老头来给我开了门。

　　"什么事？”很淡漠的声音。看来，想在这借宿，希望不大。

　　但我还是努力的笑了笑："您好，老伯。我有些迷路了。不知道，可不可以在你这里借宿一晚上？您放心，天一亮我就走的。食物和水我自己也有带，不会十分的麻烦您......”

　　老伯摇了摇头，准备关上门。当他的眼光扫过我身上的时候，动作却停住了。

　　我也低下头，看了看。

　　除了那枚被我当作衣扣用的徽章，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。

　　"你......这......这个徽章你怎么得来的？”老伯用手指着那徽章。他的手，有点颤抖。

　　"是一个姓邓的人给我的。我以前在食品店工作，他是我的顾客。”

　　"你，是小Z么？”老伯又问。

　　奇怪，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。

　　但我点了点头。

　　"哎......进来吧......”老伯叹了口气，侧过身，把我让进了小屋。

　　蜡烛那摇曳的火光，摇曳在老旧的木桌上。

　　桌子上，摆着一碗稀薄但滚热的汤，还有一碗饭，一盘咸菜。

　　而我，在老伯的注视下吃着。

　　"哎......”老伯见我吃好了，便对我说："孩子，你和他交往很久了？”

　　我摇了摇头，很吃惊老伯为何要这么问我。

　　"那孩子......可怜啊......”老伯说着，眼里竟有了泪光。

　　"他的老婆，身体一直不好。前一阵病的更厉害了。他跑了几十里路去镇子里请了大夫来看，大夫看了，只说要多补营养。但却单独的叫了他说，如果病人想吃什么，就给她吃什么罢。这么说，任谁都知道，病人是拖不久了的。他却没有告诉他老婆。只一味的怨自己，平时都没有什么好吃的给她吃，害的她身子这么单薄。”

　　说到这里，老伯又叹口气。

　　"从那以后，他天天早出晚归。但是，却带了昂贵的肉食回来了。他老婆很吃惊，因为他们家本是买不起肉的。她便问他钱是哪里得的。他说他找了份很不错的工作，是在雪山食品店打工。他老婆便安了心。那孩子啊......却只看着他老婆吃。当老婆也要他吃的时候，他就说自己已吃过了。实在拗不过了，便在隔天带着两个袋子回来，一个给老婆——自然是装着肉的，一个给自己——却是装着干粮的。他看着老婆吃完了肉，便躲到一边去悄悄的把那干粮吃完，让她好放心。有时候肉能多一点，他自己却不吃，送来给我这个孤老头子吃......这孩子啊......太善良了......我知道他是靠着捡别人丢下的钱买不是很新鲜的肉。他父母死的早，是我看着长大的，哪件事能瞒我呢？于是他便求我不要告诉他的老婆。就算他不求，我又怎么忍心让他的苦心白费呢......”

　　老伯抹了下泪。

　　"她终于是不行了的，吐了很多血。那孩子也是，在一天早上，一早就出了门，几天几夜的没回来。再回来时，带了很多的肉。那肉不比平常，异常的香嫩。他只告诉我，他杀了雪人王，得了把好剑，才换到了雪貂肉。哎......他身上的伤，现在想想，也很让人心疼啊。他到我这借了件衣服，把伤遮了个严实，这才敢回家。我想他老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到那么好的肉，一定也很开心的了。但是......隔天呐......他老婆就去了......哎......临去前，他老婆才告诉他，她一直知道他在外边的种种苦，只是，看着他那么努力的想要她开心，她才装做不知道的罢了............下葬的时候，那孩子已经哭不出声了............”

　　老伯重重的叹了口气，哽咽的说不下去了。

　　我的脸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，被眼泪湿透了。

　　"这徽章......”我疑惑的拿出那枚灰灰的，不起眼的徽章。

　　"这是他祖上传下的......他的曾祖父，就是龙军司令邓斯帝诺啊......谁会想到，家道会衰败到这地步......”

　　"这么重要的东西......为什么给我......”我有些不安了。

　　"孩子呐......”老伯伸出手，摸了摸我的头："那孩子跟我说过，只有你会对他友善。因为别人都笑他的时候，只有你冷冷的看着那些取笑他的人。而且，你还会在那严厉的老板的监视之下，悄悄的放一些新鲜的好肉给他。哎......那孩子......太可怜了.........没有什么人关心他，所以，你对他的好，他记的特别牢......”

　　我握着那徽章，现在却觉得，仿佛握着一团火。

　　只不过是做了那么一点小事，却得到了一个人全部的信任与感激，这让我，更加的不安起来了。

　　"我......我不能拿这徽章......老伯，请你转交给他罢。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，不用这样的，我、我受不起......”

　　老伯却再度哽咽起来："他......在他老婆去了之后，没几天......就失踪了......听说，他......死在很远的地方......”

　　我的心，却在那一瞬，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下，几乎要停止跳动了。

　　"这......”喏喏的，张开口，我想要说什么，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。

　　"既然他给了你，就请你好好的替他保管着罢......”老伯说着，站了起来，进了他的房间，关上门。

　　我在微弱的烛光下，握着那徽章，发了呆。

　　隔天天一亮，我就离开了老伯家。

　　路过了一个小小的，却堆的很结实的坟。问了人，才知道这就是他的妻子的坟。

　　恍然间，似乎在坟上看到了一个跪在那里哭的男人，身上伤痕累累，痛苦的张大了嘴，却哭不出声来。

　　我一惊，定了定神，再看时，仍旧只有一座坟而已。

　　坟上，有着新开的小花，整齐的一圈，仿佛天然的花环似的，在风中，摇荡

2006/12/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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